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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奘听他碎碎的念叨,心中觉得亲切,便笑笑说道:“徒儿,你初到金山寺,想来是不知门道的,这几天可是都在寺中吃那清汤寡水的素食?”

辩机登时苦了脸,说道:“师父不仗义,把俺带到这金山寺,就自个修行,对俺撒手不管了。这寺中的吃食,顿顿都是青菜稀饭,盐也不曾放几粒,俺吃的好生难受,真个是愁杀了。”

玄奘微笑着站了起来,舒展了回筋骨,说道:“为师数天不曾吃食,腹中甚是饥饿,咱师徒这便去吃些好滋味的酒食。这附近有个黎家集,集上有家熟肉铺子,卤煮的猪头肉入口爽脆,不肥不腻,乃是不可多得的上好肉食。”

辩机欢喜的应了声,跟在玄奘身后,走出了松林。

“师父,俺觉得你醒来后,似乎跟以前有些不同了,莫非是成佛了?”

“徒儿休得胡说,成佛哪有这般轻易,为师只是想通了些事情,心里头不再憋闷罢了。”

37授徒

时日冉冉,玄奘师徒回归金山寺已然三月有余了。

每日清早,师徒二人便随寺中僧人做那诵经礼佛的功课,做罢了功课,就从事寺中的些劳作杂务,譬如洒扫庭院、拭擦佛像、打柴、修葺院墙等。待吃过中饭,玄奘就给辩机讲解诸般佛经,至日落时分,用了晚餐,稍稍休整番,再做上段诵经礼佛的功课,便上床歇息,如此便过了天。

玄奘在金山寺中的地位甚高,本不应操持这等杂务。然他尚是小沙弥时,就养成了每日劳作的习惯,这十数年来,尽管他的地位再变迁,这坚持每日劳作的习惯却从不曾更改。只要是身处金山寺中,每日晨课之后,玄奘就必定会劳作至斋食时间。

只是这回,他挺拔的身影旁侧,多了个循循跟从的弟子。

每日下午,玄奘便到寺外的松林子中,寻个清幽的所在,为辩机讲解佛经。辩机粗通文字,然而性子过于跳脱,若是给他本佛经让他自个研看,他便两眼发晕,坐卧不宁,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。

玄奘为此训斥了他数次,辩机虽也想努力的改变,奈何这乃是天性,时半会是改不过来的。玄奘便每日抽出些时间,为他讲读诸般佛经。

这等日子过得颇是单调枯燥,玄奘自幼便习惯了,倒是无所谓。

令人意外的是,辩机性子虽是跳脱好动,然而对这种单调生活却是甘之若饴,过得如鱼得水,甚至改以往的孤僻,与寺中干年龄相近的僧人,相处得甚是融洽亲近。

玄奘给辩机讲经时,些过往僧人遇上了,往往也会凑过来听讲会。

玄奘遍读诸书,心思明辨,本佛经讲解起来,每每引经据典,娓娓道来,虽不敢说是舌绽金莲,却是能将其中的道理讲解得透彻明白,发人深省。

这时间久,玄奘每日讲经时,便有许多寺中的僧人不约而来,默默听讲。

于是,玄奘在松林子讲经事渐渐传开了,也有些外寺僧人专程赶来听经,玄奘每日的讲经时间,慢慢成为金山寺的桩小小的盛会。

然而,随着玄奘讲经的名气渐大,些麻烦事也随之而来。

些前来赴会的外寺僧人,其本意并非是来听经的,而是存心要与玄奘辩驳佛理,以图驳倒玄奘,博个大名声的。每遇到这等情况,辩机便二话不说的放出两口雪特剑,在那些挑衅僧人的头脸上明晃晃的飞来飞去,并有意无意的释放出丝直透心魄的寒气。

金山寺并非是修行寺庙,来往的也尽是不通术法的世俗僧人,哪里见识过此等传说中可千里取人首级的飞剑之术,故而辩机的两口雪特剑出,那些个闹事的僧人便吓得噤若寒蝉,不敢再发言。

此等麻烦事闹过几轮后,玄奘的名气却是愈发大了。

这日下午,玄奘循例在松林子讲经,他落坐的地方,正是他不久前入定的那棵松树下。

在玄奘的身周,围坐着十余名金山寺僧人,辩机大大喇喇坐在最前头。这十余名金山寺僧人的外围,又有围坐着数十名装扮和年纪不的僧人,他们身下垫坐的蒲团颜色大小各异,这些便都是从外地赶来听讲经的僧人。

玄奘盘膝坐在树下,抬头看着众僧,朗声说道:“今日,贫僧要讲的是《移识经》。贤护菩萨尝问佛,人生而有识,人死则识往何处?识作何形状?…

…贤护菩萨所说的识,按我大唐的文义,可解作灵性,若是再浅白通俗些,亦可解作魂魄,不过这就有了些偏差。“

“大道有三千,殊途同归。中土的儒家学说,也有人死灯灭的说法,这便是灵性或者魂魄的另种解读方法,可与《移识经》相参照……贤护菩萨问的乃是,人生来就具备灵性,死后灵性何去何从?灵性是何形状?这便是涉及生死之道的根本也……”

玄奘滔滔不绝的讲着,至日色偏西时分,便停了口,闭目趺坐。

众僧人知道规矩,知是今日的讲经结束了,当下纷纷向玄奘行过礼,各自散去。也有几名僧人向玄奘请益了数处疑难,才心满意足的离去。

玄奘歇坐了片刻,便携了辩机,前往附近的黎家集就食。

辩机在横山港出售了几口兵刃,得钱财甚多,扣去为孙家棚购买了四头耕牛和批物资的花销后,囊中尚十分丰厚。他与玄奘皆吃不惯金山寺的清淡斋饭,便与黎家集酒家的掌柜说好,常年包了个坐头,每日准备午晚两顿上好的饭食。

玄奘每日讲完经后,师徒二人过来就食,然后再返回金山寺。

玄奘离开数月,这黎家集无甚改变,只是曾与玄奘度有肌肤之亲的黎老夫子之女,连同她的小婢女,在两月前远嫁他方为人妇,这让玄奘生起了几分物是人非的感悟。

这日,酒家准备的吃食是大盘子黄焖羊肉和大埕新酿的稻米酒。羊肉焖煮得焦黄喷香,嚼之甘香肥腻,新酿的稻米酒清冽若水,柔和甘甜,二者甚相得益彰,师徒二进食得颇是兴起。

吃喝了阵,辩机抹去嘴上的油腻,说道:“师父,这段时间寺里头都在谈论,长安将要举办场开朝以来最盛大的水陆法会,这法会究竟是甚么由头?跟俺谈说的那几个师兄弟,都说得不甚清楚。”

玄奘微微沉吟,此事他是略有听闻。

当今天子在登位前,兴兵南征北伐,荡平六十四处烟尘,剿灭七十二处草寇,杀人无数,而后又行逼父、杀兄、害弟之举,杀孽过盛,故虽登大宝,身负皇气和九州大运,然宫中却常有阴邪之物滋生作祟,令天子甚不安宁。

前些时日,天子不知是听取了何人建议,下诏招集全国高僧,要举办场前所未有的盛大水陆法会,超度各路枉死的怨魂,消去此前的概罪孽,并普谕世人为善。

玄奘笑笑说道:“徒儿,这等水陆法会乃是中土独有,他处所无的。佛教存入中土后,前朝梁武帝虔诚信之,故以帝皇之尊立下了不少佛门规矩,如今的茹素戒律便是梁武帝所倡议的,这水陆法会也是梁武帝所设想创办的。”

“水陆法会全名乃是『法界圣凡水陆普度大斋胜会』,因全名甚佶屈聱牙,故而咸称为水陆道场或悲济会。水陆法会全名中的法界、圣凡等,每个字均有所指,你若是想知个究竟细,便回去翻看佛经,不要总是偷懒问为师。”

“这水陆法会,简单说来,便是集施食、诵经、释经为体的大规模佛教盛事,旨在超度水陆两界的受苦众生,使之脱离苦厄,飞升极乐。”

辩机啧啧的说道:“大唐皇帝倾国之力,所举办的水陆法会,定是空前绝后的场佛门盛事,俺实在难以想像届时的盛况!俺听说,大唐皇帝正在征召全国有名的高僧大德,前往长安参与法会,师父这般鼎鼎大名,定会接到皇帝的征召。师父务必要带徒儿去长长见识,俺还没有去过长安哩。”

玄奘啜喝了口酒水,笑笑说道:“徒儿休得妄言,为师不过是在无棣县里薄有名气。大唐疆土广博,其间高僧大德、口灿金莲之辈无数,非是你我能想象的,为师实在不值提。你这般大话,若是给旁人听去了,会被耻笑的。”

辩机尚未回话,阵稀奇古怪的笑声忽然在半空中响起,这声音嘿嘿的笑了会,悠悠的说道:“你这和尚,倒也妄自菲薄!”这声音忽细忽粗,飘渺飘荡的,时竟是听不出发自从何处。

辩机霍的站了起来,眉毛竖起,精光闪闪的双眸扫视着酒家里的诸人。此时酒家里另有四五桌酒客,正自在小酌密斟,低声谈笑,却是无人神态有异。

玄奘放下酒杯,皱眉扬声说道:“是何方高人说话,还请见。”

那嘿嘿怪笑声在空中回荡着,不绝于耳,却是无人现身。

辩机将酒家里的诸人看了遍,身形忽的闪,迅捷无比的抢出酒家大门,片刻之间,他已绕着酒家转了两三个圈子,却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,便沉着脸又走回酒家中。

玄奘见辩机怏怏然返回,那怪笑之声犹自在回响,便合十皱眉,寻准了那怪笑之声的个空挡,沉沉的喝了声:“牟”。

他的这下喝声,乃是用上了佛门狮子吼的法门。

数月前的那段红尘洗练,玄奘深切的体会到了佛门狮子吼的特殊威能,就连那神通尤在地仙之上的敖吉三公主,在猝不及防之下,也会被声狮子吼撼动心神。故而回寺的这段时间里,他研读相关的佛经,潜心印证,如今狮子吼的威能较之以前更胜了许多。

站在玄奘身旁的辩机身形晃,只觉个闷雷般的声音在耳际响起,心脏猛的抽搐了几下,耳鼓阵震荡发鸣,幸得他这段时间跟随玄奘勤修佛法,心境颇有长进,稍定神便回复了过来。

那古怪的笑声被吼声所震慑,停窒了个片刻,待又再响起时,声音便显得干巴巴了,待笑得数声,就出现了嘶哑的破音,古怪笑声旋即哑然而止,渺无声息了。

玄奘和辩机对视了眼,心知那暗中之人应是被这声狮子吼震伤了肺腑经脉。

此时,那肥胖的酒家掌柜捂着耳朵路小跑过来,满脸赔笑的说道:“两位禅师有何吩咐?禅师方才是与哪个在说话?”

辩机翻着眼睛,冷冷的说道:“掌柜的,你方才难道没有听到有人嘲讽俺师父?”

掌柜挠了挠脑袋,赔笑说道:“花和尚和小师傅恕罪。本店新酿的这稻米酒入口清冽,后劲却不少,两位定然是喝得有些多了。小可直坐在柜台那边看着,方才不曾有人跟两位禅师说话。小可是听到禅师在吼叫,才过来问问的。”

辩机怔了怔,奇怪的问道:“你难道没有听到那嘲笑声?”

掌柜憨笑着摇头。玄奘和辩机对望了眼,师徒二人常来这酒家中吃食,也知这掌柜的为人。这掌柜乃是土生土长的黎家集人,经营这酒家已有十数年了,为人极是敦实憨厚,也笃信佛教,每月的初十五都会到金山寺上香礼佛,直以诚待人,绝不会说假话。

辩机目光转向其他几桌酒客,那些酒客都在用双手捂耳,却是被玄奘方才的狮子吼震得不轻,大半的酒客都双眼发直、神态迷糊,剩下的还算清醒,正自注视着这边的状况。辩机合十告了声罪,便上前询问,这些酒客纷纷表示方才没有听到笑声。

辩机张了张嘴,还想说什么,却是给玄奘挥手阻止了。

玄奘向众人合十施礼圈,笑笑说道:“诸位恕罪了。贫僧师徒多喝了两杯,在开玩笑罢,诸位勿要见怪。”

其中名酒客摇摇晃晃的向玄奘合十,口齿不清的说道:“花和尚乃是金山寺的有道高僧,咱黎家集谁个不知晓,有谁胆敢来冲撞花和尚,莫非是不长脑子了?掌柜的,还不赶快去弄碗热汤来,让小师父和花和尚解解酒。”

待得掌柜转身离开后,其它酒客便又开哄哄的斟饮起来,玄奘师徒也自坐了回去。辩机说道:“师父,方才那笑声,莫不是只有俺师徒听到了?”

玄奘点点头,沉吟说道:“应是如此,这等传声之法奇妙非常,也不知是何方高人在跟咱们师徒开玩笑。那人应无甚恶意,只是为师方才喝得有些兴起,竟是用上了狮子吼,实在过于孟浪,那人眼下怕是离去了。”

辩机提壶为玄奘斟酒,笑嘻嘻的说道:“那人如此戏弄俺师徒,俺倒是觉得,师父的那声狮子吼,爽气得很。”

师徒二人又谈说阵,吃毕酒肉,又喝了掌柜送来的解酒汤,便动身返回金山寺。

从黎家集返回金山寺,约莫有五六里路程,需要经过座小山和条小河。

此时天色近黑,路上少有行人,玄奘师徒二人路闲话,临近那小河时,忽然听得那河里传来阵尖厉的呼救声。

师徒二人吃了惊,快步抢到河边,只见那条数丈宽的小河中间,水波翻荡,个身穿绿衣的女子在小河中载浮载沉,狼狈的挣扎呼救。

玄奘向辩机微微点头,辩机便把扯去僧衣,跃入河水中。

辩机自幼在海边长大,水性极是精熟,当下划动手臂,几下就游至那拼命挣扎的绿衣女子身后,探手抓着了女子的后衣领。他知救助这等溺水之人,万不可从正面游过去,否则定会被溺水之人缠抱住,变做救人不成双双被溺。

辩机抓住了那女子的衣领,便回身往岸上游去。

他游动几下,便觉得有些不对了,那衣领入手轻飘飘的。辩机回头看去,只见手上抓住的只是件松垮垮的绿色衣裳,衣裳里头空空如也,那女子却是不见了。辩机心中惊,便扭头四下察看,这河水乃是山溪汇聚而成,清澈见底,眼可鉴,四周水波平静,哪里有落水女子的丝毫影踪。

辩机时只觉遍体生寒,当下大叫声,三扒两拨的蹿了上岸,把抄起随同僧衣起抛在地上的两口雪特剑,待得两道明晃晃的剑光在身边亮起,他心中才稍定下来。

玄奘静静的站在岸边,皱眉注视着河水。

辩机四下张望了回,不见那河水及周围有何异状,便拎着两口雪特剑走到玄奘身边,抹着冷汗说道:“师父,可见着水中发生了何事?”

玄奘摇头,微微笑说道:“为师看到你抓着那女子的衣领,然后那女子就不见了,仿佛是溶在水中般,你看,如今连你抓下来的那件衣裳都不见了,当真是奇妙得很。”

辩机仔细看,但见河水清澈奔流,水中别无它物,方才他抢入水中救助绿衣女子事,除了在岸边留下了两行濡湿的足印外,此外再无痕迹,仿佛是场幻梦般。

辩机看了阵,目芒闪动的说道:“师父,这河中没有鱼。”

玄奘点点头,微笑着说道:“为师看也是这般。”

辩机松了口气,将两口雪特剑还鞘,拿过僧衣拭擦湿淋淋的身体,面说道:“师父,此等异事,不会是有鬼魅之流在作祟吧?”

玄奘沉吟说道:“此地山明水秀,向祥和,并无恶事发生,寺中的值事近来也不尝有异闻,应非是那等不靖之物。方才为师隐约感应到丝大气的波动,只是太过隐晦,不敢十分确定。”

师徒二人谈说了阵,那小河却是再无异状,辩机便穿上了僧衣,随玄奘返回金山寺。

次日下午,玄奘照例在松林中讲经,这日讲的依然是《移识经》。

“佛尊是这般解说的,那灵性与肉身的关系,便如胚芽与种子般。种子萌动发芽,长出枝叶茎干。那么,当种子长成后,那最初的萌芽,是变成了枝叶、茎干,还是变成了树根?抑或是就此消失无踪了……”

他滔滔的讲了段经文,停下来喝水润喉时,耳中忽然听得嘿嘿的数下笑声,声音古怪缥缈,玄奘拿着水葫芦的手微微顿,即随不动声息的抬目察看。

辩机和众听经僧人正在领悟他方才讲解的经文,有的喜不自胜,有的皱眉苦思,众僧神态各异,却也无人有异状。玄奘心中明了,这正是昨天在黎家集听到的传声之术,此笑声怕是只有自己能听到。

玄奘喝过几口清水,也不管那笑声,继续讲经至日色偏西,方宣布结束。

他回答过几个听经僧人的疑难后,便趺坐在松树下,闭目不语,众僧只道是他讲经疲倦,纷纷向他合十行礼后,各自散去。

不多时,松林里便只剩下玄奘和辩机师徒二人。

玄奘睁开眼眸,扬声说道:“俗话说道,事不过三。高人戏弄贫僧师徒,如今已是第三次了,还请现身见。”

松林中寂寂,只有风吹拂过树梢时发出的声息。

玄奘皱眉,垂目看着地下,过了片刻,又朗声将方才的语言说了遍。

辩机侍坐在玄奘身前,眼眸中精芒闪动,他顺着玄奘的目光低头看去,便见映在地下的树影子当中,在棵松树的枝桠间,盘踞着个纤瘦的影子,他霍然抬头,那松树的树桠间却是空无物。

玄奘的第二遍语言说完,又等了半晌,松林中还是无人现身。

辩机又低头看了看影子,肩头晃,两口雪亮的雪特剑从他背负着的布包中脱鞘飞出,绕着他的身周飞舞,辩机双手探,便握住了雪特双剑,他喝了声,双臂展,周围登时寒气大盛,他持剑就要向那树桠飞刺过去。

便在此时,听得玄奘说道:“徒儿莫要莽撞,且看清楚。”

辩机身形顿,精光闪闪的目光扫,只见玄奘搁放在膝上的只手掌,四指合拢,只有根食指斜挑而出,却是指着侧前方的棵松树的阴影处。

辩机心中动,当下双手捏着剑诀引,两道雪亮剑光冲天而起,飞刺向那半空中的松树枝桠,剑光至半途,突兀的折,向着玄奘所指的松树阴影处,闪电般斩削而下。

“呀?”那空无人的松树阴影处传出声惊呼,剑光掠过处,层水幕也似的东西被打破了,现出名身穿紧身紫衣的窈窕女子。

这紫衣女子的脸色略显苍白,她骤不及防的被破去了隐身法门,却是及时撃出两根短刺,银牙轻咬着唇片,叮叮的两声,将两口雪特剑挡了下来。

然而,两口雪特剑所蕴含的寒冰本源煞是厉害,那两根短刺瞬间就染上了层白霜,彻骨的寒气直透双臂,唬得紫衣女子缩手就将那两根短刺扔在地上。

辩机也不追击,招手收回了两口雪特剑,盘旋在身周,目光炯炯的看着她。

紫衣女子约莫二十来岁,体态窈窕动人,脸容甚是娇美,被破去行踪后,她也不惊惶,就那样咬着唇片,亭亭立着,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张得大大的,带着数分薄怒的瞪视着玄奘师徒。

玄奘缓缓站了起身,合十说道:“这位姑娘,酒家传音是桩,小河幻影是桩,今松林藏形又是桩,姑娘连番戏弄贫僧师徒,不知是何故?”

紫衣女子瞪看了玄奘阵,忽然噗嗤笑,敛衽行了礼,银铃般娇笑着说道:“小师弟,妾身红莲,乃是你家七师姐,这厢有礼了。师姐只是在跟你开玩笑,小师弟乃是有身份的高僧,可不要见怪了。”

玄奘皱眉说道:“小师弟?七师姐?姑娘莫不是找错人了?”

自称为红莲的紫衣女子,桃花眼眸滴溜溜的转,瞟过兀自操控着两口雪特剑凌空飞舞的辩机,又娇笑着说道:“你家七师姐我此前也是这般想的,不过自从见识过小师弟的手段后,便知道没有找错人。”她正笑靥如花的说着,声音忽然滞,掩嘴咳嗽了起来,她的嗓音本清脆甜美悦耳,然而句话说到后半截,便带了几分暗哑。

玄奘和辩机不由对望了眼,这应是被昨日的狮子吼震伤了肺脉。

红莲轻咳了回,颇有几分幽怨的看着玄奘,又自说道:“你家七师姐我数天前来就到此地,不过见着小师弟跟师姐描述的似乎有些差异,便暗中跟随了几天,看个仔细,免得找错人了。岂料小师弟的手段厉害,你家七师姐只是稍稍开了个玩笑,就被小师弟的佛门神通伤着了。”

她番话说得凄然欲泣,左手轻抚着酥胸,双媚眼隐隐有泪花,状甚可怜。

玄奘也不答话,只是静静的瞧着她。

红莲那点漆般的美眸又转了几转,凄然的神态便不翼而飞,她柳眉蹙的说道:“此事暂且不说了。你家七师姐我受同门所托,不远千里的来寻,不管小师弟还是不认,我怎么说也算是远客,小师弟就这般待客?站了半天,我的腿都酸了。”

玄奘笑笑说道:“松林中简陋,别无他物,红莲姑娘若不嫌弃,贫僧这蒲团,就让与红莲姑娘坐如何?”他说着弯腰拣起松树下的蒲团,拍去尘土,走前几步,轻轻放置在片青草地上。

那红莲也自不客气,款款的举步走到那蒲团前,举起纤手轻轻拂,那灰扑扑的蒲团闪过道亮光,登时就化作了幅华丽的坐垫,坐垫旁边的青草丛中,也长出些艳丽芬芳的花儿,将坐垫映衬得甚为美丽。

红莲这才满意的嫣然笑,侧身坐了下去。

辩机闷哼声,将两口雪特剑还鞘,拿过自己的蒲团,放在松树下让玄奘落坐,自己则是垂手侍立在玄奘身后。

38红莲

数月前,在沾化城外,阴阳宗与寻龙观、千相门展开的那场修行门派争斗,玄奘因被阴阳宗所掳,卷入了争斗中,后来吃了记仙家宝贝芭蕉扇,被吹飞至海外,才有了龟流岛之行。玄奘被远远吹飞后,阴阳宗的银衣人萧万里拼着折损法力,勉力保全了剩余几名门人的性命,其后黯然领着这些残存的门人返回了宗门。

回归宗门后,曾与玄奘春风度的符红瑶黯然神伤,思念不知生死的玄奘,与玄奘有交情的大弟子罗黑虎也自郁郁。银衣人萧万里看在眼里,心中甚感愧疚,他在门中素来脸冷心热,玄奘被吹飞事,乃是他看顾不周之故,他便遣令门下两名出色弟子前往寻找玄奘,寻着了,便带回来拜入阴阳宗。

符红瑶和罗黑虎均受了不轻的伤势,需要静心疗养,年半载之内是不能离开宗门的。

这红莲在萧万里门下排行第七,精擅幻术,正是被遣令的弟子之。另名被遣令的却是男弟子,名为孙红伟,在萧万里门下排行第二,手五行刀术甚是凶厉。

这红莲师兄妹向罗黑虎和符红瑶探听玄奘的消息后,便外出寻找玄奘。符红瑶在交代了对玄奘所知之事后,又私下找红莲交流了番,叮嘱了些隐私话儿。

红莲师兄妹二人,先到了沾化城打探过情况,便决定分头去寻找玄奘。孙红伟赴沿海带寻找玄奘踪迹,红莲则是赴往无棣县打听消息。

红莲七天前来到无棣县,不费什么事儿就打听到玄奘的消息。然后她化了妆容,混在干进香信徒中见过回玄奘,心中就暗自泛起了嘀咕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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